那個夜晚,自從你被理事長帶回來的那一天起,我就決定我要保護你,零。
那個瘦小的身軀忍住顫抖,不言不語也不哭的你,所承載的痛苦必定是我所不能想像的。
對你的感情,其實連我自己也不能明瞭。
請原諒我,我不能對你說謊。
看著你那麼落寞的站在我身旁,那麼寂寞的話語從你口中說出,「妳也會從我身邊離去吧?」我明白那是你最後的請求,我真的很想不顧一切的就上前去,用手撫平你緊皺的眉頭,抱住你,然後告訴你,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;代替你流下早已淹沒心底的眼淚、替你哭喊出失去雙胞胎弟弟的痛楚……
但是我的長髮跟對血敏感許多的知覺,都實實在在的告訴我:
我跟你,是兩個不同世界的生物,即便我多麼想留在人類的世界,跟零、理事長、小賴還有其他人一起繼續相安無事的生活下去──但,我知道我不能夠這麼做。
因為我,是純血種,玖蘭家族的吸血鬼公主,同時也是樞學長的新娘。
雖然是十幾年前的事了,但我依稀記得小時候的我,有多麼的愛護著樞學長,那份愛慕的心情,原來就算我的記憶跟能力被封印了,還是能夠在我的身體裡茁壯起來……
我一出生,就會像爸爸媽媽一樣,跟樞學長結為連理,這是我的命運……
因為,身為純血一族的我,是沒有任何選擇權力的。
皎潔的月光依舊照耀著大地,我在欄杆裡,看著下面參與舞會的吸血鬼們,突然想起跟你一起在黑主學園裡一起生活的時候。
你是那麼的憎恨著吸血鬼,卻為了我而進入高中部唸書,也是因為我才會成為學園的守護者,也是因為我,才會加速變成吸血鬼的吧?
如果那時候帶你回去的人不是理事長的話──不對,是如果那時候你沒有遇見我的話,事情也許還會有轉圜的餘地。
腦海裡閃過你對我說過的那句話──
「優姬,我說過就算把我剩下的生命都用在妳身上也不夠…」你的心意那麼明顯了,我卻一直視而不見……
我還記得你的血液流進我身體裡時,所傳達的零的想法──
你在心裡不停的呼喊著我的名字,聲聲帶著讓人不捨的情感,沒有對吸血鬼的憎恨,沒有對我有一絲一毫傷害的意念,有的只是你全神灌注的信念,我終於明白你對我……
但是,在那夜我想起所有過往,以及恢復吸血鬼身分的時候,一切都無法挽回了……
既然我已經辜負了零你對我的期望,成為了你最最厭惡的吸血鬼;那麼,我更不能再讓樞學長,這個為我付出了這麼多、我卻讓他孤單一人長達十年之久……
相信零,你會諒解我的,對不?你會知道我其實不是真心想傷害你的…
嘆了口氣,我抬頭望向溫柔投射著光芒的月亮,希望月亮也能替我守護著在人類的世界裡生活著的你們…
不知道,零你現在過的好不好?
雖然我知道你不是個壞脾氣的人,但是在大家的眼中,一向冷漠的零,其實是個很體貼的人呢……可是沒有我在你身旁,無法適應血液凝劑的你,會不會就這樣把身體搞壞了呢?其實說到底,都是我自以為能幫你,才會害你變成現在這樣子……
糟了,眼淚要掉出來了…我抬起頭望著星空,想把淚意逼回去,因為樞學長看到了一定又會傷心,但他什麼都不會問,只是抱住我;那種彷彿讓他承受我的痛苦的感覺……
我不想,再傷害任何一個人了。
就在淚水成功的被我吞回肚子裡之後,一雙冰冷不帶溫度,但力道溫柔的大手輕拍我的頭,是樞哥哥。
我抬頭看著他,「樞學長……」
「優姬,怎麼了嗎?」
他一如往常溫柔的看著我,不管是十年前或是十年後,我都清楚的感覺到,這個人,對我的愛與關心,都是遠遠超過我所想像的。
「我只是在賞月…」我搖搖頭,對他微微笑,跟著他一起回到宴會的現場。
既然做出了選擇,那麼現在的我,已經不能再讓另一個人傷心了。